正文 第十四章 腥
这是一片荒芜人迹的沙海，巨大的沙丘就相识巨人隆起的背脊，宽宏而广大，但是在狂风的作用下却如同一颗无根的小草翻来覆去不断的变换着形态。炽烈的阳光将空气烧灼的扭曲，也使得这个地方毫无生机。一眼望去，尽收眼底的都是无边的昏黄。
可是万事万物有阴就有阳，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在视野的极尽之处存在一片让人心旌摇曳的绿色，也是这无尽昏黄中的唯一亮点。
···
“咚（终）于快要到了！”已经龟裂的嘴唇让老头的唇齿都有点不清，可是看着眼中出现的绿色让人顿时心旷神怡。
“嗯，到了。”孩童的声音也是有点嘶哑，因为已经接近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见到水了，喉咙已经着了火，此时能够少说话就少说话。
但是这话在老头的耳朵里却不是这样的，实在是因为太平静了。
其实这已经是二人出发的第三天了，说到这一点老头也是有点尴尬，就是看向男孩的目光都是有点躲闪，毕竟是自己说的来回只有三天的时间，可是只是单程就已经三天的时间了，原本准备的水在第二天就已经消耗完了，实在是荒漠太大了，而且这里的景象只有一种，即使自己记得方向，但是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而且你难以想象在这样一个荒漠没有水的时间该是如何的煎熬，时时刻刻你到能感受的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干瘪，但是一眼看到的只有沙砾和难以忍受的热，每过一段时间，你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消沉，可是抬头看见的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昏黄，有那么一刻老头觉得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但是想着自己不是一人，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不满六岁的孩子，老头就不得不撑下去，他要给孩子带来生的希望。
当他每一次将目光转向男孩的时候，总是会发现那弱小的身躯，那张已经发白的面部总掩盖不了一双亮的发光的眼睛。而且自始至终男孩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这个作为先生的准备的不充分，也没有抱怨这该死的鬼天色和由于缺水身体带来的痛苦，只是默默的跟着自己走着，他是相信自己的先生能够带领自己走出这片荒漠，或者是他相信自己能走出这片荒漠。
其实老头也不知道男孩的这股信念从何而来，老头也从来没有见过谁的身上出现过如此的信念，强烈到让人窒息。
其实就算是这样，自己二人也难以走出沙漠，因为到最后已经是凭着感觉走路，在荒漠中早已经难以分的请方向，跟别说是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了！可是这样也是最难以走出荒漠的，因为你会被你的感觉死死的困死这该死的荒漠。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因为自己二人的身边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就是孩子身边的那一头雪白的小山羊。
要说在荒漠中谁对水的感知最为明显，老头知道绝对不是人，而是生物，恰好自己的身边就跟着这样一个生物。
其实自己二人能够在断水的情况下在这无边的荒漠中能够生存一天，也是恰好有这头小山羊的存在才能让自己二人找到沙漠中为数不多的草，硬是靠着草中残存的水分才没有在这荒漠中倒下。
到最后，那里还是自己带路，只要小山羊去哪里就跟去那里，这样好歹还能找到一些支撑的东西，不然老头是绝对不会认为还有生的希望。
也正是靠着小山羊对水草的敏感，最后才找到这块沙漠中的绿洲。
“小咩你先去吧！”虽然看见了绿洲，但是望山跑死马，距离到达还要一段时间，既然目标已经就在眼前，那就不会存在迷失的问题了，但是看着小东西干瘪的身子和暗淡了很多的毛发，烈爝很是心疼。
“咩！”
小山羊却有点踌躇不前，因为此时二人的状态实在是有点堪忧，差不多有一股风都能将二人吹飞。
“去吧，我们不会丢的，你要是能快点回来说不定会更好！”
小山羊还是在二人的身旁兜转一圈，最后才化为白旋风朝着那片绿色飞奔而去。
“先生走吧！”男孩首先迈出了步伐。老头也是知道现在虽然看见了绿洲，但是并不代表危机已经解除，在这里呆的时间时间越长就越危险，所以也跟了上去。
“先生，还有多远？”
虽然朝着那片绿色在前进，可是烈爝总感觉不到自己在前进，那片绿色还是那么一点，按理说如果越走越近的话，这时候应该越来越大啊。
“估计还得小半天！”
“要小半天吗？”烈爝眉头微皱，虽然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到的，但是显然没有想到需要如此长的时间。
“走吧，希望它能早一点回来！”老头其实心里也没底实在是现在二人的情况太早了，毕竟一天不进水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接下来谁也说不准能坚持多久。这时候只能寄希望于那头小羊了。
接下来为了保持体力，二人也不再交谈，只是在不停的前进。
不过毕竟老头上了年纪，就算是再刚强也不如年轻的时候了，能保持腿脚在移动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眼睛早已经是半开半闭，身体更是左右打摆子，随时都是一副要倒的样子。烈爝知道老头坚持不住了，也许这会只是信念在坚持罢了，可是不能就这样下去，不然迟早老头都走不到终点。
“手！”迷迷糊糊中老头只听到这一句话，随后感觉到一直小手拉住了自己的手指。他想睁眼看看，可是却怎么都睁不大，到最后只能放弃，最后只能跟着手指上传来的那股劲走。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在前方，一个驼背的身影走在后方，渐渐的朝着那片绿色走去。
“先生，绿洲变大了！”
“真的吗？”老头本来就要闭合的眼皮睁开了一条缝。
···
“先生，树影！”
“真的？”老头本来要垂下的脑袋向上抬了一下，可是最终也没能抬起头看见那棵影。
···
“先生，草！”
“吃！”老头说出这一个字都十分的费力，更别说是其它的动作了。
“草腥，汁！”男孩甚至连先生二字都剩下了，尽量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
嗯！
从男孩的那里传来一声闷哼。老头的手指一颤，可是接下来手指上传来的力道让他平静。
随后一滴液体滴进老头的口中。
“腥！”虽然只是一滴，可是终究让老头恢复了一丝，现在勉强还能说出一个字。
“你。”老头当然也没忘记烈爝。
“好！”
之后便再没了声气，只有两个龟速挪动的身影。
···
咚！
这时却没有再传出来说话声，老头突然发现套在自己手指上的那只小手松开了，随后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没有力量指引他前进，他想向前摸索找到男孩的时候，可是却突然脚软，自己也直挺挺的倒下去。
倒下的那一刻他心中满是懊悔：“为什么带着孩子来这个地方，为什么？”
“咩！”
就在老头失去意识的时候，耳边似传来山羊的声音。
老头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是多么的希望这是真的。
···
“还有呼吸，还有的救，快来人！”随后匆匆忙忙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咩！”
此间还混杂这一头雪白的小山羊。
···
一件跟烈爝家的土坯房大小的房间里，有着两张木质的床，一张上面躺着一个孩子，一张上面躺着一个驼背的老头。
“先生，怎么样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真是个奇迹啊，真是个奇迹啊！”只见那被称为先生的人正值壮年，捋着自己黑色的胡须，把一句话说了两遍。
“先生，到底怎样了？”那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急嘛！听老夫说来。”那先生的旁边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扎着的两个小辫子一直伸到背后，极为的光亮，身穿一身粉色裙子，露出大半的雪白胳膊和腿熠熠生辉，一双大眼睛很是水亮，长长的睫毛更是让眼睛如同星星一样闪烁。
“快说，快说！”小女孩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其实按照我们的话来说，这两个人都应该是进土的人，尤其是哪个年纪大的。按照他们嘴角的裂痕来看最少已经一天没有进水了，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已经是底下的人了。”
“那他们怎么活下来的？”
“看见那男孩了吗？他就是二人活下来的关键！”
“他？”小女孩很是不解，这不应该是大人才是关键的吗？
“对，就是他。你别看他还是一个孩子，但是我发现他的皮肤极为的紧致，非常的有弹性，肌肉组织竟然超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好多倍，我看跟你有得一拼！”
“你说他，跟我，有的一拼？”小女孩指着自己，一脸差异。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他自己可是明白，就是这块绿洲也难以找到年龄相仿的孩子和自己能掰过手腕的。可是先生竟然说他能和自己一拼！不过看男孩的年纪倒也和自己差不多，可是小女孩依旧不信。
“你还别不信，要是你遇上他，还不一定能赢！”
“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赢不了他？”
“这不是玩笑，虽然他在力量上还跟你有着一丝的差距，但是你真的不一定能赢他！”
“为什么？”小女孩很不服气，一双眼珠子瞪得滚圆，面对自己的先生的时候都丝毫不让。
“你知道那年纪大的怎么活下来的吗？”
“怎么活下来的？”这时小女孩反而不急了，他很好奇为什么先生能够给予那个躺在床上的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孩如此高的评价。
“看见那男孩手腕上的牙齿印和血迹了吗？就是靠着它！”
突然小女孩莫名的惊颤。
“你说的是靠他的血？”
“对，就是这样！”听到自家先生肯定的回答，小女孩更是瞪圆了自己漂亮的大眼睛。
“你看那牙齿的印记，是不是很像你的牙齿的大小啊？”
“才不是我的呢！”小女孩登时凶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先生。
“别闹！我是说是那孩子自己咬破的手腕，把血给老头。说明此前那老头已经快要不行了，但是那孩子还是没有放弃他，你说要是在荒漠中，你和你爷爷走在一起，突然你爷爷不行了，你怎么办？”
“你怎么办？我会怎么办？怎么办？···”突然小女孩发现自己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没有了大人的依靠，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怎么办？能怎么办？也许第一是时间只有哭了。
再次将目光放在男孩的身上，小女孩努力的审视着自己和那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