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贰拾壹 青苔痕
阿九回来之后被严禁出行,门主怕阿九无聊倒是搜刮了不少小玩物给她。但是门主自己却没有来。
“你说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有什么故事?”阿九百般无聊的趴在桌上。
迎音皱眉瞄了一眼阿九藏在桌子下面的隐身符,略带着讽刺说,“怎么,现在你到了门主连见个女的你都要惦记半天吗。”
阿九默默的想着,“其实见谁都无所谓,主要是我不在场,这样不得不防范一下两个人的故事发生。”
那一种隐秘的羞涩的感情总是如影随形的在脑海纠缠着,在见到了宿主之后平白的生出一些不安和空洞。总是有一种感觉,那些招摇过市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心里经过一层添油加醋之后总会看成假想敌人。那些被绑架着些许情感,在面对喜怒不形于色的门主,自己欢天喜地或嚎啕大哭的情绪都会变得不值一提。阿九心针眼大小,里头至多也就能容得下一个叫苏无换的鬼。
迎叶见阿九半天没答上话,看着眼神揪心着,忍不住剧透道,“门主今天会来。”
“被你这么一说,我像深宫怨妇一样。”阿九眼神哀怨的一瞪。“谁要你们多管闲事,假正经。”闭嘴是门主,张嘴也是门主。
门口响起敲门声。
小药童行如流水的端上一瓶药,气定神闲地望着阿九,一脸你不喝誓不罢休的模样。
阿九每当这时常常凝望外面的世界,然后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捧起药便一口喝净。
做鬼这么多年来,感觉所有的味觉在此刻耗尽。
命运多桀,阿九的鬼魂之力透支了,现在沦落到只能喝一些丹药补补。
等到房间里只有阿九之后,有小鬼偷偷的打开门缝探出脑袋同阿九接头,“哎,阿九,快点,我又给你搜刮了一堆好东西。”
离下一次喝药的时间还长,阿九鬼鬼祟祟的开了门将鬼迎进去,小声的问道,“燕归那小子呢?”
“他不来了,就我们四个。”阿楚心花怒放的道,近来阿楚和燕归感情处的不甚友好。
阿九脑袋严重一偏,就被阿楚在脑袋上贴了一个鬼画符,隐了身,听得阿楚念念叨叨的道。“这玩意可贵了,你给我省着点用”。
“阿九,你输了。”尚纨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说。
三个月前,阿九回来之后成了一个废鬼,阿九的小伙伴们收到消息纷纷来看望阿九,临走前把通讯符给阿九就跑了,事后阿九因美名其曰养伤便一直困在院子,烦于各种调教。
尚纨便在通讯里头阴暗奸险的问,“敢赌吗,赌你家的门主三个月都不会上门来看你。”
阿九在第一眼见到门主之后就沦陷了,门主的话阿九从来说东不敢向西。阿九自是始终的认为门主不会对她那么残忍。于是欣然的接受。
结果三个月的最后一秒钟都过去了,阿九连门主个影都没见着。阿九只好愿赌服输的一溜的同那群并不靠谱的猪朋狗友跑出去放松一下人生。
阿九表示她也是被逼无奈,虎着一张脸,一脸悲愤。
天香阁里,好酒,好茶,香气盈于室,缭绕不绝。
衣着露骨的美人一堆一堆的晃来晃去,阿辞半斜着身子,拿起了酒杯大口大口的喝着,面色通红的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小伙伴们的眼睛瞬间直了。
尚纨缓缓的翻开了第一页,瞪大了眼睛,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翻下去。干大事之前总要清楚一下流程的,其中辛密,不足为道。
“总归快要不行了,趁现在还有大好时光正好开个荤。”尚纨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阿九,一脸惨不忍睹。望着阿九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就像死刑犯践行的最后一餐。
“我一直坚信祸害遗千年。”阿九微红的脸,面无表情的道。“况且还有门主在呢。”
“傻孩子。”阿楚的消息灵通,“你家门主可能处对象了,你的一番痴心怕是要付予流水了,你与他不过是露水情缘一场而已。”
好生气哦。虽然阿九一直是自己作死,但是好歹也是听了这些流言蜚语才悲愤出走的。其实怪来怪去,都怪门主不够洁身自爱。
阿九的胡思乱想还没有持续一息,一群小伙伴们如豺狼虎豹一般扑上来扒阿九的衣服,脸上泛着淫荡的笑意。
……
过了好久阿九在回想起那天依旧觉得捂脸不忍直视。
阿九是在门口撞上门主的,阿九一脸惨兮兮的样子便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门主的脚上,行了个的五体投地的大礼。门主别过脸来扶着阿九,阿九用力过猛直接撞进门主的怀里。衣衫半整,长发披散在露了一袭香肩的臂上,那张白净的肌肤上两三个唇印就显得格外明显。
门主握住阿九的手臂很用力,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阿九忍了半天才没有把她扔出去,脸色阴沉的可怕,耳边尽是阿九呼出的酒气。
不要问门主是怎么找来的,门主的定位系统无人能及。阿九刚踏出房门,门主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阿九心中小鹿一般砰砰乱跳,铁打的意志忍不过一声轻咳,何况咳的是那就一直心心念念的门主大人,阿九脸更红了,醉眼将门主看着,眼中的非分之想一览无遗。
阿九一死皮赖脸的挂在门主的身上,听得门主冷冷清清的声线阴沉沉的道,“安份点,回去再收拾你。”
身后的一群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目送的眼光如同目送一个悲壮的英雄。
“我觉得可能有戏。”尚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
在路上,阿九两眼通红,一脸委屈地被门主甩下,振臂狂呼,“干嘛不把我直接架走算了,半路把我扔了,干嘛在天香阁你又把我掳走……”
“我怕失手把你打死。”门主俯下身,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意,眼里漫过温柔却不达眼底。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要过来啊……”阿九看着逼近的门主,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危险,屁股一步步往后挪。
门主长得好看,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鬼。门主用神识威压了一瞬,然后僵硬了身子二话不说就把眼泪鼻涕横飞阿九扛在肩上,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一路来到院子里,直接破开阿九的房门,毫不怜惜的把阿九就甩在床上。
结果门主甩袖走人的时候被阿九扯到一截衣袖,用蛮力的直接把门主拖到床沿,那凶残模样似极了欲行不轨之事的歹徒,阿九刚想把脑袋凑过去,给一阵风吹开了。
外头,院子里的一干小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九开始旁若无人的唱歌,词不着调,旁观者硬生生没听懂阿九在唱什么。
门主低头,见阿九衣衣衫半褪的跪在床沿,玉指兰花,肤若凝脂,两腮通红,安份乖顺的小模样,配上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若侍染指。
门主眼神晦涩,随手扯了被子直接把阿九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包起来,脸色难看的大踏步走了。
阿九整个身子缩在被子里面,眼神一暗,心头又想起那句凉凉的话:这是属于父亲的爱。
阴间的气候模拟人天,九月入秋的夏末夜凉,喝完了醒酒汤之后,阿九便佯装睡了。其间门主又来过一次,阿九正在自卑自己并没有魅力,所以就不起身接客,翻了个身,继续睡。阿九略微无奈,反正左右不对,做与不做也不对,什么也不做又浑身不舒服。
嗯,肯定是天气的原因。天道好凉个秋。梦里头,阿九翻来覆去总想起那一声叹息来。
当你没有什么名义的时候,一边看着就好。
若真的是有心,一个巴掌不会拍不响,若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没心,总是窥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免不了感怀春秋,伤己伤鬼,怕要落得不得善终。
可阿九觉得门主应该说点什么。要不然全世界人都知道阿九喜欢门主,结果门主无名无份的依旧对阿九好,这简直是往沟壑里放甜品。
于是,第二天,阿九便找上门去了。
门主愣住,什么也没说,给了阿九一刀,“嗯。是该让你趁早死了心。”
阿九被这把关公的弯月刀劈的面容失色。顿了一顿,略有委屈,“门主,百年来也算是受了不少的污水,但凡爱慕你的总免不了针对我,我也不知道要没名义的承受多久,的确,黄泉莫不以为我们断袖,听说你此次出行寻了个姑娘回来,我想关于流言,我是该澄清一下了。”
阿九也不理会门主的反应,背过身来。“我来澄清一下,阿九是喜欢门主,一直想同门主断袖。”
全场肃静。
阿九走了,门主没拦。
阿九关上房门,哭的揭斯底里,撕心裂肺。
阿九觉得自己自我又固执,好好的机会又被给砸了。这样不是一直很好吗,好吗,好到阿九离门主越近,心感觉越远。
不消半天,整个黄泉的鬼都知道门主不喜欢阿九了。
院子里的小丫头服侍阿九都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出一下,望着阿九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新欢上台,旧爱下来。
被阿九一闹,那个被门主带回来的姑娘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前世的情人,狐狸精转世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不怕喜欢什么,就怕喜欢到丧心病狂自己控制不住。
阿九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之后,破天荒的收到了门主的通讯信息。“抱歉,吾并非断袖,”
阿九张了张嘴,脸色刷的苍白。忧虑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回复,“哦”还是“都过去了”的时候,门主又发来说:如果可以,还是同往常一般罢。
……
难道说出去的话就像扔出去的垃圾说捡就捡吗?
说我喜欢你,就是想要你喜欢我……
有些话一直舍不得说出来就在衣袖里偷偷的歪歪扭扭的针角绣上的名字,或许在也曾不经意的四目相对的眼神里流露一二。飘浮在关怀和暧昧的空气中凝结成执迷不悟的种子,日积月累的揉起只属于自己幻想的艳阳天,日光烧灼,又被残酷的现实破开幻境,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人便静静的躲在在油纸伞下淋雨。抬头望着的艳阳天出神的时候,一个过路的好心鬼走过来拍拍小小的阿九的脑袋,说,喂小子,醒醒。
最可怕的是,阿九贴切深刻的感受到了拍在肩膀上的力度和身上的痛楚。阿九迷茫的睁开眼睛来,便见得迎音你在床头拍着阿九的脑袋又重复了一句,“主子,醒醒。”
阿九反应过来,原来是思考的太认真导致睡着了……
“主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望着出神的阿九,迎音忍不住又道了一句。
阿九手中紧紧的握着通讯工具,同时躲避着迎音的鹰眼,不加理会。见阿九魂不守舍的依旧盯着讯息发呆,迎音急中生智的给阿九发了个信息。
阿九听到震动,低头看了一眼信息。迎音消息没看到,率先看到了门主昨夜发来的消息。
阿九倔强的将嘴抿着,抬头传过去一个委屈的眼神。良久,哑着嗓音道。“门主不要我了。”
阿九抬起通讯工具,其中一条信息写道。“最近离我远点。”确认再三,发件人,门主。
阿九快哭出来了,阿九睡了一觉想了又想刚觉得同往常一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时候结果发现门主又改变主意了。
一旁的迎叶见两鬼的脸色不对,探过脑袋看完字条,火上浇油的又把最近听来的消息噼里啪啦的同土豆子一样吐了出来。“主子,我是真的觉得你没戏了,那姑娘长得真的是漂亮的没话说,最重要的是门主对那姑娘的好谙熟情场一看就是情人的行为,让我感觉门主对主子的好就像是对小狗的怜悯,门主将姑娘光明正大的带回浮生殿带的时候,公开声明他们是一对,那眼睛里的柔情似水简直要揉碎了一池的浮藻……”
阿九的脑袋冒着火山,双眼怒瞪着小丫头,这丫头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没看到主子的心情糟糕怎又来个火上浇油,阿九把眼一垂,“我不听。”
一对这个词很泛好不好,黑白是一对,老和幼是一对,男和女是一对,猪和狗也是一对……
今后阿九不想理门主了,亏自己还心心念念想着,门主却毫不理会阿九,想不在意门主对自己的伤害坚持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头都没起好就被掐死在摇篮中。
泪眼迷蒙中,阿九突然想起了门主也曾在阿九犯了错自责不已的时候反复说的一些话来。“一切是能够被原谅的,就算我们不原谅,时间也会,我们能做的是弥补错误重新开始,待得余晖燃尽,韶光会告诉走到最后结局是什么。”
怎么办,到了这个地步,阿九心里还是好想原谅门主。这是骨子里的贱,还是骨子里的犯贱?
可是,再继续的飞蛾扑火还要多久才能守得云开。
纯蓝剔透的天空下泛着若有似无蒸腾的热气,似待一场凉风,一阵秋雨。
阿九现在可以自由的在黄泉里活动,没家长管反而心里又觉得空空。
疏散地散落在各地的思绪在空旷寂静一望无垠的忘川突然就显得渺小起来。
阿九独自坐在忘川的岸上,安静地望着忘川的河面。好想安静哦,可是来了一拨又一拨前来安慰的老相识,可就算阿九捂着耳朵,也能感觉到又有步伐在缓缓靠近。
阿九强行的谴责自己,不是有鬼在动,是自己心在动。
是个算命的老头。
老头认真的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摆正,在阿九身旁慢慢地盘腿坐下,生意不好老头很久没来摆摊了,所以阿九很久没有看见过老头了。
“没想到你小子是个痴情种。”老头一脸得瑟的摸着自己的胡子。“当初到把你看错了。”
阿九脸转过来,望着老头一脸愤恨,“冲你这嘴,生意肯定就不好。”
“我早就金盆洗手了。”老头大言不惭,事实上,老头并没有赚过几个钱。
“你以前不是说想说书吗,你以前同我讲的那个故事写完了吗?”阿九问。
“和你有关系吗,你莫又要想打什么鬼主意?”老头又警惕的道,“我是不会把你的故事写到我的书上去的!”
“可是你戏本的主角是占用我的名字!”阿九委屈。
阿九恍惚的很久以前,老头子同他讲起那个故事的时候,正叼着嘴壶皱着眉头,为书中的主角起名犯了难,恰好阿九的眼神笑嘻嘻的望来,老头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定案,就这个名了。
“我同你讲个故事。”阿九眼神凄凉的将老头望着。
老头的一个不字在舌尖打圈,在望向阿九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硬生生的吞了进去,算了,他一个老头跟一个小子计较什么?权就听一场故事,做一回看客罢了。哪怕已经猜到了故事可能会很重口味。
反正他写的书已经涂涂写写着宣纸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着大半辈子的心血将就着要完成了。
阿九看着老头子抖了抖胡子帽子又歪了,破涕为笑,将折扇一拍。
戏里春秋,皆为戏言
有道是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情为兴致外来客,不知所起难预所终。
那年烟添柳色犹浅犹新,姑娘坐于月光下又遇见那个梦里见过的人,姑娘以为是神旨,将男子奉为男神。天地可鉴,毕竟每次见到那人都会瞬间血液凝结,神经错乱,望着那笑容笑得干净的男子,姑娘遇到了自己命里的命数,由不得自己。
见着姑娘夸张的伏地不起,那人注意到了姑娘,误以为是自己的威压过盛,就在准备搭把手的时候出事了。姑娘怀中揣着的春宫画册毫无征兆的砸在男神的手上,女子的肚兜刺啦啦的在书上夹着,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入了男神的眼。
姑娘被男神定定看了许久,呐呐解释:这是我朋友的。
姑娘刚说完话觉得更不对了,万一男神以为这肚兜是我朋友的,多不好啊,会不会怀疑我私生活方面有问题。于是又道了一句:这书是我朋友的。
说完姑娘面皮甚厚,淡定从容的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得夺回男神手中的物品。明媚的笑容扬起,忍着爆表的心跳,淡定从容的转身离去。
男神望着那个一寸一寸挪走的身影,对东风,满目愕然。
不久之后,夕阳缱绻叠了昏黄光晕,男神又见着姑娘,姑娘牵着马与他对望着,夕置若罔闻向他走来,兀自激动地把那副皱巴巴的画塞进他在怀中,一脸真挚,“我猜出门会遇见你,来的时候,我家院子里的桃花恰好开了。”
周边的人又是一声耻笑,笑着搭讪劣质。男神见过的女子比姑娘吃的饭还多,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虽然这朵花略为奇葩,但望着那一脸期待的眼神,脸上挂起了温和的笑容,勉为其难的收下。
画中是何,男神裸照。
男神摊画,面色难看。
很快,姑娘又见着男神。姑娘望着男神立刻收起梦幻的表情,对着男神硬生生的扯出了温柔的笑,端的是良家妇女的模样,浑然不在意男神的面无表情,道一声好巧。
那时,梅花落了满园,吹得姑娘满眼。
“你就是一直在做无用功,这么多年来犯得着为一个男子死心塌地吗?”姑娘身边的朋友来了一拨又去了一拨,但是他们都劝姑娘别犯傻了那人不是姑娘能高攀的起的,姑娘点头,却风雨无阻的干傻事。
“既然我不能把他一瞬间拿下,那么我用一辈子来画押。”姑娘紧锁眉头,信誓旦旦的笑道。
姑娘闯进了男神的生活,继而转过头笼络了男神周边的人。
姑娘每天打听男神的动静,刷刷刷的在笔上写上日程安排,纸张被汗湿出两个指印。
“开始你的表演,准备好给他个惊吓吧。”随着每次姑娘奇葩的出场,朋友们打趣道。
姑娘笑得十分愉悦,真觉得一个蠢字都不足以形容。
那日,男神一整天都在处理着公事,底下的的人都不堪重负,面露疲态,直到散场整个堂中唯一面露出精神神气的也就男神。姑娘就在堂外折了满怀的梅花,浅笑看着喜欢的人一步步向她走来,擦肩而过,姑娘面不改色屁颠颠的跟在他身后。
姑娘钦佩着那人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想法。他让人信赖,让人信服,也好的……让人心疼。跟着他,这条路不曾想要过尽头。
她问他可同意凑合着成一对,那人垂下双眼没说什么。
或许每个人都是这样,有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自私,总希望无偿得到而不愿去承诺些什么,非为恶,天性尔。所以,他叹息一声说,“就这样吧。”
梅花落在他的眉间,美好的如同一场梦。
那些无聊可笑的感情终究没有被接受。姑娘抱得满地的梅花任由其落下,姑娘走了,或许她哭了,或许没有,他不知道。可能,仁慈只是折磨自己良心的东西而已。
姑娘独自的坐在月下,疲惫地合上了眼睛,揉了揉的太阳穴。那一刻,姑娘的世界前溃了,天都塌了,可她却一声都叫不出,哭不出...
姑娘徘徊在那人门外,开门的声音响起,映入姑娘眼中的那轮廓深刻的脸庞,冷俊的毫不留情。
姑娘闪过一丝惊慌,便再无反应平静转身。
姑娘来告别的,姑娘说,她不喜欢和喜欢的人告别,所以同他告别是为了告诉自己以后不再喜欢。
多年后,或许有人会回忆起那那个眼神清澈笑容明媚的姑娘来。
多年后,姑娘订了亲,他听说时眼神是宠辱不惊的,眼中晦涩难懂的情绪亦一笔带过。
后来,他收到了姑娘的遗书,书信的一角被大火烧的漆黑,凌乱的字迹是熟悉的模样,落款处潜藏着的相思已不为人知。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那一片枯无可怖的地方已经不能住人,可他总是常常矗立在那扇烧得面目全非破败的大门前,他说,总该来看看,怕着姑娘回来见不着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后来,陆陆续续那被大火焚烧过的街道开始了重建,热热闹闹同以往没有什么差别。除了夜里时,弄巷深处听到哭泣声同交谈声,让人感慨惋惜着当年的二小姐短命的一生。
“挺活泼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么短命。”
“是啊,从小这孩子就最讨人喜欢,又漂亮又伶俐。”
“听说还订了亲,夫家是个大官。”
“哎,可惜了。”
他木然的站着,半垂着眼。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一年纸片纷飞,那人安静的躺在棺中,蓦然间就记起了姑娘曾说的一句话来,“我既然不能一瞬间把你拿下,那么我就用一辈子来画押吧。”姑娘低着头,梅花落在姑娘的墨发,他站在姑娘的身后,很想伸手将花瓣拂去,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过的温柔。良久,只是无奈勾起嘴角,叹道“你食言了。”
许是当年得到得太过轻易才会不轻易珍惜,又或许也曾放在心底的那一抹笑容太过美好,待到失去时,才会若有所失罢
茶冷了,阿九嘴角勾起淡漠的笑容来,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理会身旁何人,故事何解。
每个姑娘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豆蔻梢头好年华,精心的编织着自己的迷梦,开在了盛夏的绿荫碧浓,经岁月沉淀之后,苍凉的青苔遗落下的不过当时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