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9章 双家的人
我跟张弛接过老和尚给的三角符，张弛问老和尚，“大师怎么知道我这兄弟家中有人要过世？逆天改命又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摇摇头，“小施主，天机不可泄露，两位还是赶紧赶路，若是快些还能见到长者最后一面。贫道就不叨扰两位了，两位小施主慢走。”
说完，转身往另一头走去。
我看着老和尚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三角符，老和尚一点都不像是在吓唬人。逆天改命，是在说爷爷？
张弛还想叫住老和尚，我跟他说到：“先回去。”
张弛这才想起要事。
上车后，他问我，“玉三，这和尚说的你可明白？”
“我不知道，现在脑子有点乱。”我摇摇头，身上的伤也在隐隐作痛。
“得咧，我现在马上送你到家。”
我往后靠了靠，时隔四年，当初我想不明白的东西，再次浮现上心头。公孙，白纸上的画，六朝女鬼，地狱上来的罗刹，这之间肯定是有着联系。
手臂的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弛担心的问我，“玉三，你没事吧？”
“没事。”我看向窗外，已经快到碧水村了。
张弛忽然开慢下来，“玉三，你有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些怪异？”
“怪异？”
“刚刚那一段路还是大太阳，这里天就阴沉沉的，而且你看看，附近林子里好多乌鸦在飞，地上那些野花都萎了。”
我刚在想着爷爷和公孙的事，压根没留意太阳问题。张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里天空阴沉的有些不对劲。那些野花枯萎的垂着，林中乌鸦密密麻麻在扑动的翅膀，但是没有叫，气氛确实很怪异。
“张弛，你知道怎么回事？”我问到。
“我也不清楚，想想和尚的话，我担心你家那会有事发生。”
张弛的话让我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心急如焚想快点回到爷爷家。
越往碧水村，天越是阴沉的很，乌鸦也在空中飞来飞去。
张弛按照我的指路开到了爷爷家，门外已经挂着白色灯笼。
我打开车门下车，张弛下车后，打量了爷爷家一眼，然后跟我说到：“玉三，你先进去看你爷爷。”
我说，“那我不招呼你了，一会再找你。”
“赶紧吧。”张弛摆摆手。
我急忙往里边冲，爷爷屋前站着母亲和一个陌生的中年西装男人，母亲一身白色连身裙，仍是大墨镜遮脸。
她看到我，“你爷爷在里边，就等你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一听便是哭过了。
中年西装男人上下打量着我，那审度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舒服。
我越过他和母亲，推开门进屋，又把门关上。
隔着屏风，爷爷苍老虚弱的声音传来，“是玉三儿？”
在听到爷爷声音的瞬间，我一路绷着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开，眼眶酸涩的刺痛，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屏风后走去。
爷爷离开的这天会这么快来，我措手不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走到床边，爷爷依旧是那般慈爱的看着我。
他瘦了很多很多，只剩下皮包着头骨，血管也都凸起，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眶陷了下去，唯一有着一点生气的就是那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没忍住，眼泪一下掉了下来，“爷爷。”
“玉三，男儿有泪不轻弹。”爷爷伸出手，擦了擦我的眼泪，然后握住我的手，“玉三，记着爷爷的话，人终将一死。万万不要想着逆天而行，违背天道，是要遭报应的。”
“爷爷，玉三不想你走，你再多陪陪玉三好吗？”我反握紧了爷爷的手。
“玉三，你还是这样娘们性格，哭哭啼啼像什么？你性子若是随了你母亲，我倒也放心了，只是你这软弱的性子真怕你将来会吃亏。”
“爷爷，我不要母亲，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混账，说的什么话！”
爷爷似乎真的生气了，他猛地咳嗽了几声，我连忙轻拍着他的心口。
“全天下人有资格恨你母亲，你都没有资格恨她！”
“爷爷，我不明白。”
爷爷轻叹了口气，“玉三，好好待你母亲。”
爷爷始终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给我听，我急了，“爷爷，为什么我什么都蒙在鼓里？母亲为什么这么对我，父亲的死跟我是不是有关系，公孙是不是我的前世，许许多多的事情，我感觉像是围绕着我，但又好像不是。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我真的很厌倦。以前我小，你们不说我能理解，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总该有个说法吧？”
爷爷看着我，许久才发问，“玉三，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想过不寻常的生活。”
“我……”我不知道，我对未知的世界有着一探究竟的心，但又想着可以清闲过日，不要卷入太多的事情。
“在你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你想知道的事情也没有答案。”
我更是急了，说话也不经大脑，“爷爷，这是不是跟你当年最后一次扫阴宅有关系？你是鬼半仙对吗？当年你还带着父亲一起去。”
爷爷听了我的话，激动的浑身一颤，他瞪大眼睛，手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十分的用劲，“谁告诉你我是鬼半仙！是谁说的！”
“爷爷，有关系对吗？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猛地一咳嗽，顿时上气不接下气，“是谁……”
“爷爷你别激动。”我眼泪不停的落下，“是张铁铲张家的人，我同学是张家的后人。”
“玉三，远离……离鬼门……”
爷爷说完，紧握着我的手一松，眼中失去了神采，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我哭叫出声，“爷爷。”
我的哭喊引来了母亲，她冲了进来，看到床上已经断气的爷爷，一下子跪了下去，“爸。”
爷爷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远离鬼门”。
我呆滞的坐在床边，看着母亲给爷爷合上眼。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似得，提不上任何的劲。
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爷爷就回来了。
母亲端来符水，让我给爷爷擦拭身子，换上寿衣。
这个时候，我不得接受爷爷已经死了的事实。
亲手给爷爷换上定做好的寿衣，我眼泪再次无声淌下，母亲已经换上孝服，墨镜摘下，不停的抹着泪。
那个中年西装男人始终陪在她身边，也许是她的新欢，也许是别的什么人，我也不想知道了。
灵堂已经布置好，新做的棺木放在中间。
我们这里习俗，孩子要背着老人入棺。
父亲不在了，自然是我来背爷爷。
棺木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好像有点血腥味。
我把爷爷放到棺木内，母亲准备出去点灯笼，只要灯笼点亮了，炮仗一放，村子里的人就知道爷爷走了。
忽然，门口一名穿着休闲运动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正好挡住了母亲的去路。
母亲看到他，眉头一皱，“怎么是你。”
“弟妹，爸爸过世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总该要来看看吧？”
男人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抹了抹泪，看了过去。
他大概五十岁左右，粗犷的五官，额头上一道蜈蚣形状的伤疤，眼睛透着一股子世故，我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的悲伤。他说他是爷爷的儿子，我从未听爷爷提起过他除了父亲以外，还有别的孩子。
母亲冷哼，“你是来看爸，还是有别的目的？”
“弟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看爸是我的心意，要东西也是我该得到的。”他上下打量了我母亲一眼，又看了看站在灵堂旁一言不发的西装男人，语气很是轻佻，“弟妹，你都跟了别人了，崔家的东西，你就别肖想了。”
母亲气的身子在颤抖着。
这人一看就是来找事的，爷爷的离开让我很伤心，他的话让我更气愤，我走了过去，“今天是爷爷最大，不管是谁都不应该在爷爷棺木前吵闹！”
他看向我，“哟，这是玉三儿吧？你爹没死的时候，我还见过你，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母亲有意无意的将我拦在身后，她直勾勾看着男人，压抑着怒火的语气，“别胡说八道！我生是崔家的人，死是崔的家的鬼。你是双家的人，崔家跟双家已经没有往来。”
“弟妹，我是爸的孩子，这点你无法否定吧？我也不是来找事，毕竟爹死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也难过。可是弟妹，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是交出来。你家玉三应该不知道过去的事，要是知道了，你说他还会安心要爸的东西？”
男人的话跟母亲的话让我一下子从悲伤中缓过来，这里边的信息量略大。双家的人？安叔说过爷爷跟双家的人有过一段露水姻缘，这男人难道是那露水姻缘的果？男人要母亲交出什么？过去发生什么事？爷爷说过，远离鬼门，男人为什么在这个点找上门。
母亲冷言到：“上香可以，没事那就请离开。你想要的东西，让双家老太来拿。”
男人见母亲这般拒绝，也有些不爽了，“弟妹，你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那就不要怪我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玉三儿，你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吧？他是被你妈跟你爷爷害死的。死的时候可惨了，血溅的到处都是，那惨叫声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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