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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为她动刀

  可恶的血蛛!

  白璃看着地上立刻被劈成两半的蜘蛛,目光冰冷。

  抬眼间,小玉儿脖子被咬中的地方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扩散,这就是血蛛的厉害之处——当初在君晏的马车上就发现过这种血蛛,曾经被她用竹筒抓住研究过。

  这回咬了小玉儿的血蛛,明显比上回她所抓住的血蛛还要大一些。而她上回抓住的血蛛,如今也差不多这么大了。且上头的花色,几乎可以断定是同一批血蛛。

  可见,这些人早就在君府埋伏下了。

  这个看起来安全的君府,其实也是危机重重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白璃迅速抓过匕首,刚要划开自己的手,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

  那手温凉,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白璃抬眼,果然看见君晏那张严肃却带着关心的脸。他那一身仿若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玄色衣物,仿若海岸边巨大的礁石,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当然,这种压迫感不是给白璃的,而是给这满院子的隐卫。

  君晏抓住白璃的手的力道刚刚好,却那么坚定。

  白璃看着君晏,目光里有些探究,难道君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小玉儿中了血蛛之毒,若没有她的血做药引,再来解药,很快就会没命。

  君晏微微摇头,白璃看向君晏身后,那一抹雪一样的莹白,看在白璃的眼里,是这个沉沉的黑夜唯一的一抹清流。有了他的出现,仿若这个地方没有杀戮,只有平和。

  那一身永远都显得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儒雅,那平静的眉眼,当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才能惹得这个人去动容。

  封翊。

  “你们俩就别在这儿你侬我侬了,这儿很快就会成为火海。”淡淡的语气,是封翊开口打断白璃和君晏两人的对视。

  君晏给封翊使了个眼色,兀自抱起白璃,一身玄衣如同一簇冰冷的火焰破开尘世的热烈。

  封翊也不落后,并不嫌弃小玉儿的婢女身份,抱起小玉儿,随着君晏如风的身影,翩然而出。

  待四人安全地落在流槿苑外的院子中,一众幸存的隐卫已然跪了一地。

  冲天的火光,仿若要吞没整个流槿苑似的,在寂静的黑夜中仿若一个自燃的火球,让人感觉到世界仿若都要被这团突如其来的火吞没。

  君晏抱着白璃,封翊抱着小玉儿,没人敢说话,没人敢出气。

  谁敢出气?白璃在君晏心里的位置他们不是不知道,如今流槿苑被袭击,一众隐卫竟然没有人能近身旧得白璃,还得国师大人亲自出马,这样的过失,可比任何时候都严重。

  “别怪他们,对方来势汹汹,来者不善,”白璃看着君晏比任何时候都冰冷的侧脸,没有了平日里的胡闹和折腾,唯有认真和严肃,目光亦冷静如同沉玉,“先救小玉儿。”

  白璃的声音很轻,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众隐卫默默地低了低头。保护陛下,这本来就是国师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没能保护好陛下,这就是他们的错。但陛下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这让他们更加惭愧。

  “罚,是要罚的,却不是现在,”君晏面容沉沉,“查出这些脏东西是哪儿来的。我君府,随时准备迎战。”

  说罢,君晏带着白璃离开了流槿苑,直奔樊陵苑而去。

  “是!”众隐卫齐声应道。

  看着君晏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封翊看了眼躺在自己怀里面容苍白的小玉儿,又看了眼仍旧整整齐齐跪着的一地隐卫,终究还是没说一句话,却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此毒你可能解?”

  凌霄殿侧殿,小玉儿昏迷的床边,君晏问给小玉儿把脉的封翊。

  封翊却看了君晏一眼,把位置给白璃让了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显然是想让白璃也给小玉儿把把脉。

  白璃却只看了看小玉儿的伤口,看向君晏:“此毒厉害,若是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小玉儿必死无疑。”

  一个时辰,能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小玉儿的死,比如她这个药人的身份被某些奸佞如愿以偿地逼出来。然后她白璃便会成为这个大陆上,沉寂了这么多年后大家争相追逐的对象。

  不是为了追求,而是为了猎杀。

  她不晓得当初镜水师太为何会选择将本主炼成一个药人,她目前为止还看不出这东西的好处——自然除了所谓的百毒不侵。这种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金手指,却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恒源大陆上,成为人人绞杀的对象。

  是件好事,却是在足够保护自己的情况下。

  而如今紫月神教的人已然蠢蠢欲动。

  “一个时辰?”君宴英眉皱紧。薄薄的唇紧抿成匕首一样冰冷的线条。据他所知,这些暹罗密毒,就算被人训练过,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了人的命。除非……

  “这院子里的红珊瑚,若本国师没有看错的话,定然来自西域……”封翊难得退去他身上那种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儒雅气息,反而浑身上下忽然散发出一种危险的阴测测的味道。

  这种感觉,还是白璃第一次从封翊身上看到。

  然这种气息很快便消失了,快得好像从来度不曾出现过。

  白璃能够理解封翊身上这种忽然而来的戾气。只因暹罗密毒,本身就十分凶险,加了一些催化剂,就可以要人命于无形,让人寻解药都来不及。

  “准确地说,这些东西,来自暹罗红海。”白璃亦紧抿着唇。她的眸子微微发紧。所有的事情,都和暹罗这个传说中十分神秘的国度联系着。

  包括那姬氏一族的传说。

  “暹罗红海……”君宴嘴上说着这四个字,目光却已然望向流槿苑的方向。他记得前些日子是谁送了大批红珊瑚到流槿苑中去。

  那是素纤纤,那个以他救命恩人身份出现的紫衣女子。

  君宴的眼中泛着寒光,仿若极地的寒流。若是此时谁在他的身边被他的目光射中,定然尸骨无存。

  敢动他的女人,不管这个人是谁,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不允许!

  就算,他原本留着素纤纤是为了保住他君家还有私生子这个天大的秘密,也为了要牵引出幕后更大的黑手。

  如今不需要了。一味容忍,不是他君宴的风格!八年韬光养晦,再不出手,对方当真以为他便是刀俎上的鱼肉!

  “凌霜!”

  君宴声色冷然。

  “在!主子!”凌霜许久未曾听到自家主子淡定的语气里藏着这般不动声色的杀机,身为杀手的她自然因为这一声召唤而热血。

  沉寂了许久的刀锋,终于可以开始舔一舔鲜血的味道!

  已不知何时起,白璃在君家众隐卫的心里,已然成了唯一的女主人。任何想动女主人的人,都必然惨死在他们刀下!

  君宴缓缓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已然不留任何情绪。

  然他的这一下,却是给了隐卫最直接的命令。

  杀了素纤纤。同时,亦向那些妄图重蹈八年前覆辙的人宣战!

  不管那人是谁。

  与此同时,素纤纤所在的淑静苑里悄无声息。

  并不是真的悄无声息。

  主屋里依然亮着灯,素纤纤坐在主位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罂粟。

  罂粟面色惨白,她以为他干了一件好事,可是自家姑娘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

  她一向了解自家主子,越是愤怒,她就越是不喜形于色。

  可是一旦过了临界点,逼着她发出这种吃人杀人的眼光的,那就表示自家主子真的动了杀机了。

  这回她可能真的要临到灭顶之灾了。那些蛇虫放出去,她原本只是想悄悄地咬伤那个姬槿颜,根本没有想过要把动静闹到这么大。如今那头传来消息,似乎连国叔都被惊动了。

  “姑,姑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自己做错了,奴婢……”罂粟抖成了筛子,已然没有了说出完整的话的勇气。

  然而素纤纤这回却真的没有打算要原谅她。

  “你知道错了?”素纤纤冷笑,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反倒有点歇斯底里,她等着罂粟,将五指都掐进了椅子里,“你可知道你这回犯的错,会把本姑娘的命也搭进去吗?!”

  素纤纤几乎咬着牙关。从这儿都能看到流槿苑冲天的火光,蛇虫之物,本来和她素纤纤没有半点关系。可是数日之前,她却是为了献殷勤将些红珊瑚搬进了流槿苑中。当时的她,虽也想到终有一日要用到这东西,却未曾想在今日就这么用了。

  如此,岂不是引火烧身,此地无银?

  却原来,她早就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而如今这祸根,却是被她的贴身侍女给挖出来的。能让她不气?

  “姑,姑娘……罂粟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过,”罂粟看出素纤纤此番怒极,若是不给自己寻找生存的机会,此番恐怕当真要小命不保,“奴婢想着,这会儿国师大人定然在忙着寻找解药,没有功夫查找真凶……”

  然罂粟的话没有说完,一口气咽在喉咙里,下一刻她睁大眼睛,用手捂住忽然一疼的脖子,那儿缓缓流淌出来的温热的液体,一抹鲜红,告诉她这个她跟了十几年的主子,果然在最危急的关头选择了弃车保帅。

  无视罂粟不可置信的垂死眼神,素纤纤猛地一脚踢向罂粟;“你这个大胆的奴婢,竟敢暗算女王陛下!若不将你处置,如何对得起南轩?如何对得起国师?!”

  素纤纤话音未落,便见凌霜一身白衣进了来。凌霜的手上,赫然是一柄锋利的长剑,未曾出鞘,却异常冰冷。

  和凌霜的目光一样冰冷。

  素纤纤身子猛地一抖。她一向知道凌霜。凌霜明面上是君宴身边的侍女,实际上却是君宴身边的隐卫之一。平日里凌霜身上的寒意,早就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散发出一种肃杀的味道。

  寒冬的肃杀。

  像极了君宴。

  她没有见过君宴杀人,却见过君宴亲手将一名女子的手臂砍下。当时他抓过身边侍卫的剑,眼睛都不眨一下,旁人的尖叫对他来说都没有半点影响。

  然后他依旧保持他平稳的步伐,走向他高贵的位置。

  素纤纤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看到此刻的凌霜的时候,想到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可她却知道,若是不做些什么,她的头,很可能就和那女子的手臂一样落地。

  她抓紧了匕首,却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想要挤出一点笑意:“凌……凌霜,你来了?是不是君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凌霜却未曾开口,只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长剑出鞘的过程十分漫长,漫长到素纤纤似乎能够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都回忆完——七岁被师傅收留,从此便没有了自己,很快被送到君府,以君宴救命恩人的名义住下,每年往返于师傅那个所谓的家,和这个本来也不属于她的寒冷的住处,守着两家的秘密,做着两家的傀儡。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贪恋和君宴第一次见面时候,君宴那难得露出的一点温情。

  那日师傅将她带到君宴面前,君宴一眼看见她,少年英俊的面容,映在夕阳里,冰冷的线条慢慢变得柔和,然后薄唇轻启,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他说:“是你……”

  当时她牵着师傅的手,本来还有些胆怯,却因为这两个字,这一声天籁之音,从此沦陷了仿若几个世纪。

  一开始两人无话不谈——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叽叽喳喳,而君宴呢,只是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可是她感觉得出来,他看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温暖,和看别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满足了。她觉得也许师傅的安排是对的。也许就是上天特意的最好的安排。她仿佛还看见了她的未来,她能安稳地坐上国师夫人的位子,从此守着这个别人都以为冰冷实则温存的男人。

  过一辈子。

  可是不知从哪天起,一切都变了。

  君宴看她的眼神不再如从前一般温暖,反倒多了些疏远。可他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她,还给她建造了那么一汪温泉之水,一年四季都开着荷花。

  所以她以为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男女有别,两人慢慢长大,君宴有事要忙,一切都可以等得起。

  发觉不对是自从那个女人出现。

  君宴看那个女人的眼神,仿若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尽管一开始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愠怒,后来都成了人后默默注视的温柔。就如同曾经看她一样。

  她知道事情坏了。可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下场。

  寒光忽闪,猛地打断素纤纤的回忆!

  “凌霜,你干什么?本姑娘可是国师大人的救命恩人!你竟然敢谋杀国师大人的恩人,你不要命了!”素纤纤慌忙躲闪凌霜刺过来的凌厉一剑,急急忙忙喊道。

  本想借着弄伤那个女人的机会在两个半时辰内从师父那里捡回一条命,却不晓得这样做根本就是在送命!看来她的担心,真的发生了。

  若是此番来的是君宴,那么她倒还可以有计可施——杀了罂粟顶罪,一切都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可惜来的却是凌霜!

  君宴,难道连自己动手的机会都不想要吗?!还是,她素纤纤在君宴心里的位置,连亲自动手都轮不上!

  素纤纤心里暗怒又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凌霜依旧未曾回话,只又一剑逼上素纤纤后心只想快速解决这一切!

  素纤纤紧抿着唇,打起精神应付,全然不如方才躲闪时候狼狈。

  “凌霜,究竟出了何事?为何要杀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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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为她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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