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情都不好
眉毛轻轻一佻,问,“可有什么讲究?”
荣惠暗叹口气,掩去眼中的暗淡,“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是想起这两句诗,才给两只鹰起的名字。”
福临没错过她眼中的那一抹失落,心中一怔,她如此向往自由?
“好诗,好诗。”岳乐压下心里的那一抹异样与悲哀,出声赞道,“敢问娘娘可有出处?我怎么没留意过?”岳乐微皱着眉,努力回想。
荣惠就笑,“这是民间的话本,王爷没听过也是正常。”
“是什么?”福临问。
“《封神演义》,是结合民间传说写的武王伐纣的故事,很是有趣。”荣惠回答。
岳乐便说,“改日我定要寻了来,好好看看。”
福临笑道,“那堂兄记得也给我看看,我也好奇的很呢。”
岳乐微怔,福临竟会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自称是我?莫不是荣惠在他心中已经不同。点头应下,“好。”
荣惠吃惊,“我还以为,你们只看正儿八经的书。”
“什么是正儿八经的书?什么又是不正经的书?”福临调侃道。
荣惠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们堂堂皇上王爷不去看史书而去看这些话本,在我看来就是不正经的。”
福临不再说话,岳乐也突然沉默下来。
荣惠忽然意识到什么,似乎自己说这话于礼数不合。当着臣子的面,太不给人皇上面子了。
荣惠暗骂自己嘴欠,忙说道,“臣妾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福临却是轻笑出声,“现在才来请罪,似乎有些太迟了。”
岳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后也跟着笑出了声。
倒是荣惠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皇上王爷也是人,看看话本有何不可,不耽误正经事不就得了?”福临心情很好的说道。
荣惠看着福临,怎么都感觉福临今日怪怪的,与那天晚上对她横眉冷对的态度截然不同。不过数日,变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用过早膳,荣惠便离开了乾清宫。
福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悠悠出声,“朕同皇太后已商议过,定在六月行册封大典,过几日就会颁旨。”
岳乐看了看他,又看向荣惠离开的方向,忽而说道,“她是个好姑娘。”
福临蹙了下眉,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认同还是不认同。
岳乐就又说,“她是那么渴望自由,怕是连她自己都知道,她所求的自由自在,与她此生,已是奢求。”
“你说,她是被迫入宫?”福临忽而问道。
岳乐一愣,“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福临略有些烦躁,摆摆手,“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过。”
大约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岳乐想了又想,还是开口说道,“皇上一直求一红颜知己,能不负此生。臣觉得,皇上切莫因为偏见,而误了终生。”
福临怔住,转过头看他。岳乐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眼中一片真诚。福临看着他,一时间心乱如麻。良久,才又转回头,把视线投入窗外,看向那气势磅礴的宫殿。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一角,并看不出它的全部姿态。
福临今天很不一样。荣惠心想。
走在回宫的路上,荣惠谴了轿辇,就和吉雅两个人这么走着,静静的想着心事。难道真的只是做给太后看的?还是,试探?
“格格,你怎么啦?”吉雅轻声问。
“没什么,”荣惠摇摇头,想了想,又问向吉雅,“最近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吉雅歪头一想,眼神一亮,“昨儿夜宴的时候,奴婢听安公公说,似乎皇上和太后已经定好封后之事,不知是真是假。格格,莫不是皇上今日召你前去就是与此事有关?难道是……”
“吉雅,”不等她说完,荣惠就喝到,“你忘了我说过的?什么叫谨言慎行?”
吉雅讷讷,转眼脸上又显出兴奋之色。
荣惠无奈摇头,心中苦笑,果真是逃不过呢!那么,今天这是哪一出?是考验么?
“格格,”吉雅问道,“咱们要不要去趟建福宫?”
“怎么了?”荣惠挑眉不解,刚刚不是还一脸兴奋么?怎么这么一会儿脸又垮了?
“昨儿晚上,公主似乎情绪不大对?”
荣惠愣了愣,情绪不对?一开始不是好好的么?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昨天自己到后来就有些醉了,倒是没注意到。侧头看了看吉雅,点了点头,
“好!去建福宫。”
建福宫内,建宁呆呆的坐在桌前,听宫人们说,从早膳时,她就这么坐着,直到现在。膳食更是没怎么用。
“建宁,你怎么了?”荣惠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
建宁一惊,猛地抽回了手,待看清眼前人后,才放松下来,“惠姐姐,是你啊!”
荣惠蹙眉,“你怎么了?”
建宁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将宫人都打发出去,才正色道,“惠姐姐,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
“陪我出宫一趟。”
荣惠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现在,与之前不同了。之前,只不过是秀女。而现在,她已被册立为妃!
后妃私自出宫,可是大罪!
建宁似乎看出了她的顾忌,“惠姐姐放心。既然我让你帮我的忙,一切就由我来安排。绝对不会拖累你。”
荣惠看着她这么坚定,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最终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建宁安排好后,让宫人带了话给荣惠。于是三天后的清晨,荣惠和建宁给孝庄请过安后,再次扮作小宫女,出了紫禁城去为“公主”办事!
乾清宫,福临刚下早朝,就看到殿外站着的侍从。福临微微一愣,随后摆摆手,退了左右。
“什么事?”东暖阁内,福临压低声音询问。
“启禀主上,流光回报,她们出宫了。”
福临怔了怔,嘴角似有似无扯过一抹笑,“好,朕知道了,你去吧!”
那侍从并不多话,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室内,福临微闭双眼,半晌,唤了一声,“吴良辅!”
凤仙居的三楼包间,荣惠、建宁、博果尔、吴应熊安静的坐着。诺大的包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荣惠微微皱眉,气氛很是不对!
建宁闷不吭声,博果尔却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愁容满面。唯一正常一点的吴应熊,却似乎根本就没发现其他人的不正常,云淡风轻的喝着茶。
这都怎么了?
荣惠看向吴应熊,用眼神以询问,吴应熊淡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荣惠的眉皱的更紧了。回过头,却正好看到建宁看过来时幽怨的眼神。荣惠心头一震,正欲开口说什么,就被敲门声打断。
“谁啊?”博果尔手一挥,很不耐烦的问,他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
门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来者气宇轩昂,身上自带王者之气。一进门,顿时让他人黯淡无光,屋内几人皆是一惊。
他目光扫过众人,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对在座的人并不意外,“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
荣惠无语看他,怎么每次都这么巧?怎么每次都被他抓个正着?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自己今日出宫早已知晓。难道,真的是巧合?还是……荣惠怀疑的看着他,她可不认为,建宁会告诉他她们的行踪。
福临接收到荣惠的目光,眉毛一挑,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戏谑。
“九哥,你怎么来了?”惊讶过后,建宁更多的是恼。
“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福临收回看向荣惠的目光,看着建宁问。
建宁跺了跺脚,不再吭声。
博果尔却是开了口,语气也有些不高兴,“来得是来得,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这么突然出现,是要吓死人么?”
福临心中虽很是诧异博果尔的反应,面上却是不显,走到荣惠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几人也都跟着坐下。
“这都是怎么了?”福临几乎是一落座,就察觉出气氛的不对。
荣惠偏头去看他,这人的观察力,当着是犀利啊!
博果尔吐出一口浊气,又自斟自饮了起来。
建宁动了动嘴,也没有开口。
吴应熊拿过小二送来的茶水,倒满,放到福临面前。颇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福临眼光扫过几人,最终落在吴应熊身上,问,
“他俩怎么了?”
吴应熊耸耸肩,“一进门就这样,我也不知道。”
福临又看向荣惠,荣惠也摇摇头。福临略一思索,就把目光移回建宁身上。却见建宁正看着荣惠,眼中的情绪让福临诧异。她向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荣惠也看向建宁,建宁已经收回自己的眼光,低下了头。
荣惠轻声对福临说,“那天建宁心情不好,只说让我陪她出宫,其余的就什么也不说了。”
福临点了点头,这丫头也能心情不好,那原因怕是只与一人有关了。
“我今日出门时,额娘□□叨着你呢,你猜额娘说什么?”福临喝了口茶说道,似是漫不经心。
建宁不解,抬头看他。
“额娘说起你的婚事。”福临淡淡一笑,“和我商量着要选个吉祥日子呢。”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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