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恩仇怨念
“原来在这里啊，我说刚刚怎么看不到你。”
“怕是看到有危机出现就早早的溜了，现在好了，危机解除又跑回来，你可真行啊！”一道冰冷声音从身后传来。
此人面容尖削穿着一袭华袍，也是跟林风一伙的，叫林业。
“就在刚才，我们所有人都在为族做牺牲，唯独你置之事外，现在族长生死未卜，昊叔他们都走了，就是因为你，你就是个祸害，在你在的这段时间，我们桃花源就没有安宁过！”
又有人跳出来怒斥。
“叶玄，你现在还有脸面站在这里吗，我之前见你早已不在这里，莫非你早有预谋不成！”
“忘恩负义……！”
越来越多人跳了出来，皆是桃花源的年轻一代。
他们每个人都红着眼，刚目睹完一场惊世大战，先辈的死去，令他们心境难以平复。
“住口！”一道呵斥声传来，正是宝儿，眼眶发红，显然刚哭过。
见到宝儿来了，那些人不再说话，她看向叶玄，“他们说得不是真的对吗？”
这自然指得是叶玄舍义取生，忘恩负义。
对于宝儿那逼视的目光与质问，叶玄却是一脸的平静与淡漠。
他指着身后的骏马，冷漠道：“答案不就在那里吗？”
宝儿刚要开口，便见一道虚影出现，“小姐，族长有言。”
眨眼间便是再次消失。
“叶玄……你……失望！”叶玄隐约听到此声。
“果不其然，叶玄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今天终于露相了！”
叶玄对此唯有默然，倒不是他默认，而是根本没有反驳的必要，即使辩解，也只不过是换来他们的嗤笑。
叶玄转身而去。
“哼！现在想走，莫不是想得太美妙了！”林业冷笑道。
说完，他一掌拍向叶玄，若是被击中，定是原地暴毙。
叶玄当即瞬身往一旁闪去，俊逸而刚毅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笼上了一层阴霾。
一击未中，林业阴笑道：“再来！”
叶玄脸色大变，他全然没有丝毫修为，毫无招架之力，一直躲闪防御，口鼻出血。
“没想到你还挺耐打的，那再试试这招如何！”
林业气势陡然攀升，一掌拍出。
叶玄感觉面临着一头太古凶兽，不可敌。
但他却竭尽全身气力阻挡，下一刻，只见他倒飞数丈之远。
全身骨骼错位，林业的笑声再度响起，“还没死啊，那就再来！”
叶玄死死盯着林业，欲将其千刀万剐。
“哼，这么盯着我，看来是想死啊，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你现在在这磕一百个响头，大喊我叶玄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废物，人人得而诛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叶玄盯着林业，蓦得大笑了起来，“来啊！老子特么长这么大，就没怂过！来啊！来啊！”
众人愕然，这和他们以往那懦弱无能的废物叶玄有些不同啊。
“有种！”林业森冷的笑着。
林风突然走了过来，“若是你将他杀死，势必会引起宝儿的不满，倒不如将他丢到荒山野岭，是死是活就看他气运了，也怪不得我们。”
林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我看你到时候笑不笑得出来！”
叶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里所有人的模样烙印在脑海中。
叶玄被绑在马匹上，不过却是拖在地上的。
“一路顺风！”众人齐齐道。
“你也该庆幸了现在还活着。”林风笑道，他走到叶玄耳边，轻声道，“谁让你离宝儿那么近，若不然还不至于次，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抡下马鞭，马匹直接冲了出去，拖着叶玄而去，伤痕累累。
“走吧，他，必死无疑！”
此刻，叶玄不住的狂笑着，这笑声在林风等人脑中，一阵刺耳。
“若我叶玄大难不死，定教尔等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最后，他是咬牙一字一字吐出来的。
在赶来的时候，他还抱着一副赴生死的念头，如今想来，不由得感觉可笑。
他火急火燎赶回来，欲与桃花源共存亡，却是被硬生生判定为图谋不轨，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无奈的嗤笑着，嗤笑着自己的无能与异想天开。
他，头破了，血留了，遍体鳞伤，生死无常。
不知马匹跑了多远，叶玄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上的痛觉早已令他麻木，“看来，真不过是难逃一死。”
咔嚓
当马匹跑过山坳的时候，绳子莫名的断了，需知，这是灵绳，就是刀剑都难以砍断，如今却在悄无声息中消散。
叶玄的身体在山坡上打滚，他的意识也是彻底的昏沉下去。
“生死轮回，万世浮沉，六界三道，荒古难乱，神圣如草芥，众生如蝼蚁，死，亦为大快哉矣！”
一道声音宛若惊雷般轰然炸响，其音滚滚，有种说不出的洒脱与威严。
在那无尽的深渊之中，其中有一具金光四射，熠熠生辉的虚影，其上恐怖的气机撕扯着天地，仿若一举一动皆带有无上的神威。
“死？……我还不想……死，我的仇……还没……报啊！”
叶玄意识模糊，但却在不断复述着这句话。
隐约看到那金光滔天的虚影，再难睁眼。
“仇恩万千，一念之差形同九天堕地狱，仇，恩，该当报得报！既如此，往矣！”
话音刚落，只见那虚影，蓦地化为漫天点点金光将叶玄包裹住，其上氤氲雾霭朦胧，这片金光开始一点一滴的消融，渗透进叶玄的体内。
这一刻，叶玄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就连那颗束缚着枷锁的心也开始欢呼雀跃。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丝幸福的微笑，该是梦到了什么。
“爹……娘……”
……
不知过了多久，六合之间白茫茫一片作景纷飞，银装素裹。
叶玄蜷缩着身子，一阵颤栗，口中却不断嚷嚷着：“别闹，正吃着呢。”
话音刚落，其身形陡然一震，霍得从地上跳起，目光呆滞的扫量着周围。
入目所见，是一片满目疮痍的世界，泥土乱石坑坑洼洼，无边树木枯萎腐朽。
哪有从前那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的风范。
他低垂这头颅，“难道连天堂都是这般景象么。”
雪花飘扬撒下，叶玄感受到了一丝温度，生命的温度。
“还有知觉，我还没死！我还没死！”叶玄激动的脸色涨红，生怕这是一场梦。
他打量着自己，原先那深可见骨，血肉淋漓的伤势竟然痊愈了，而且，此刻他还感觉到无穷无尽的轻松感。
难以置信！
这怎敢相信，叶玄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突然止住。
目光由森冷的寒意取代，比之这冰凉刺骨，长啸不止的寒风还要透露出无尽冷意。
“这一天，我叶玄，永生永世当铭记于心！”他咬着牙，眸光凌厉至极。
一时间，天地陷入沉寂。
他的话语远远回荡，可他的身影在这雪天却显得孤寥，落寞，他再一次成了孤家寡人。
他有些累了，声音也变得嘶哑，眼眶微微泛红，但他的泪自小便流完了。
他坐在山坡上，眺望着远方，目光所到之处，一片荒芜，但他知道，那是桃花源的方向。
也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瓜葛了。
叶玄喃喃道：“我想过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桃花源，所以每次对他们的欺辱都一忍再忍，想要长久的待下去。”
“可如今，天不言理，人不容允，我自难舍亦难言。”
“宝儿姐，你曾说过，要想有一个稳定的生活，就必须有强大的实力。”
“现在，我信了……”
这一刻，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充斥着一种信念，那是劫后余生对生的渴望，以及对死的抉择。
仇！
必报！
他站了起来，“我想过从这里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但我想了又想，这样太便宜我自己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永生永世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哪怕是不择手段，拼尽全部，我也要变强！”
叶玄转身离开，没有过多的言语，如今的他更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这才更想他真正的一面。
叶玄足足站了一刻钟，转过身去，他与桃花源只见的恩情都在今日化为了泡影。
他离开了……
也许他无法走出这大荒，注定在劫难逃。
也许会在某个小角落死去。
也许会在那个小旮旯中踏出一条路。
谁知道呢？
一日后
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正趴在湖边，“咕噜咕噜”饥渴的喝着水。
那自然是叶玄，许是那毁灭红尘一切的巨掌太过恐怖，方圆数千里都没有生命气息。
荒芜的树，干涩的草，贫瘠的土。
他只能以水充饥了，若不然，他随时随刻会死去。
但他的安危依旧悬在心头，说不定就有什么恐怖凶兽出现，将他塞牙。
叶玄盘坐在一颗圆盘大小的顽石之上，再一次尝试感悟灵气的气息。
奈何苦苦无果，除了感受到偶尔微风拂面，湍急的水流声，就再无其它。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
饶是性格坚毅的叶玄，心也有些动摇了，但为了支撑他最后信念，他依旧会一直尝试下去。
“出啊！给我出灵力啊！”叶玄憋红了脸，硬咬着钢牙，一次次大喊。
按照灵术指印的方法，灵海却是一点儿灵力也没有，反倒是憋出一身的气。
叶玄脱力般的仰躺在顽石上，望着天，“为什么又失败了？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废人么？”
“不，你当然不是。”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知道？”叶玄随意懒散的回答，下一刻，他突然暴起，警惕的探望周围，“是谁！是谁在说话！”
定睛一看，什么东西也没有，他的周围除了一颗光秃秃的歪脖子树以外，一片焦土贫瘠，根本无法掩盖身体。
总不可能是这树成精了说得吧？
“别瞅了，我就在你体内。”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
闻言，叶玄一怔，有些呆滞的盯着自己的腹部，仔细一听，这声音好像就是传自这里。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