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阅读上一章

第一卷 第二十四回 合是有缘幽梦见,应为结伴解愁思

  突然外面一个声音,冷笑说道:“撒完野就想走?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谢伯钦脸色剧变:“候爷小心,那杨龙虽不成气,可他两个弟弟杨虎杨豹,却是‘落花武馆’的弟子。”正说着,“砰”的一声,门板被人踢的四分五裂。

  谢伯钦若在平时,肯定心疼不已,可他既已下定决心,为了弟子的前程入京就读,这点破损也就不放在心上。

  店外一股脑的涌进来七八个人,除了被倾城驱逐而去的杨龙,其余人统一着装,银白靴子,青色劲装,束着皮革腰带,胸前衣衫上一左一右绣着“落花”二字。

  为首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背负着双手,好整以暇的道:“杨兄弟,是谁欺负于你?”

  杨龙伸手一指。那青年顺眼望去,呼吸顿时为之一窒。其余人跟着望去,一个个两眼放光,更有甚者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倾城喝道:“你们私闯民宅,毁人财物,如此目无法纪,难道不怕官府治罪?”

  众人醒过神来,一齐哄堂大笑。那青年拢了拢衣襟,彬彬有礼的道:“不瞒姑娘,在这宣城之内,我们就是王法。”说着伸了一个懒腰。

  两名弟子自觉地跑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那人大刺刺的坐下道:“家师乃崆峒派南洞首座足下大弟子,武林人称‘落花手’,宣城‘落花武馆’馆主谭明月。”

  依照武林中的规矩,他既报出师承,对方就不客套一番,最不济也该说着“久仰”。倾城却是全不讲究,大大咧咧的道:“知道了。你的大名呢?”

  那人道:“在下言覃,忝为‘落风武馆’的大师兄。”他本来有个外号,人称“腹中剑”,只是自知不雅,也就略过不提。

  倾城道:“看言师兄年少英雄,仪表堂堂,不知来此有何贵干?要是找谢师傅医治,那可不巧,人家正准备迁徙。”

  言覃道:“在下今日恰巧上两位杨师弟家过府拜会,闻说杨兄与一众家丁,在外被人欺负。我辈学武之士,替天行道,路见不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倾城喜道:“难得言师兄侠义为怀,正好来帮姑娘主持公道。”“姑娘请讲。”言师兄正气凛然的道:“是谁竟敢欺凌妇孺,在下自会秉公处理。”

  倾城淡淡的道:“小女子路经贵宝地,陪车夫前来求医,孰料遇见你那位杨兄的家丁,狗仗人势,言语轻佻不说,还动手动脚。姑娘一时气愤不过,就出手教训了一下。”她所言倒也不虚,只是略过自己撞人在先,顿时由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

  杨龙破口大骂:“好你个臭婊子,竟然颠倒是非,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想开脱不成?”他本来还要说上几句狠话,只是骂不了几句,上气不接下气,只得郁郁作罢。旁边一人扶住道:“大哥稍安勿躁,有大师兄在,定自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言覃侧过头去,脸色冷峻:“杨兄,不是言某说你,自己家丁不加约束,已经是你的不对,怎么还出口不逊,骂起人来?”

  杨龙不期他突然翻脸,张口结舌,直把一张满月似的脸憋的白里透红。那喊“大哥”的三弟杨豹和一旁的二弟杨虎,两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言覃回过头来,脸色和熙,施了一礼:“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倾城幽幽的道:“萍水相逢,姑娘的名字,说来言师兄也不会记在心上。”

  言覃叹了口气道:“说来不可思议,自打在下第一眼见到姑娘,就觉得姑娘的脸,就是那在千年幽幽的梦里,反复对我微笑的脸。所以今生相逢,总也觉得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惚,无法一一诉说。”

  他口才便利,这一套说词,也不知对多少女子说过,可谓屡试不爽。倾城抿嘴道:“言师兄油嘴滑舌,不知有多少姑娘遭了你的殃?”

  言覃干笑道:“不瞒姑娘,言某人虽不敏,等闲女子却也瞧不上。惟独对姑娘情难情自禁,这可能就是常人所谓的缘分吧!”

  倾城嫣然道:“如此说来,承蒙言师兄青眼有加了。”她睥了齐天一眼:“不像某些人,明明生着对眼睛,和瞎的一般。”

  言覃作揖道:“还恕在下唐突,姑娘若是不弃,不妨到敝馆一游。居所虽然简陋,可与‘古北楼’毗邻,坐拥‘敬亭山’,此两处皆乃宣城的胜地。”

  齐天在一旁听她两人言来语往,郎情妾意的,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一脚踢向那张凉床。他心中恼闷,这一下积郁出手,力道极劲。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凉床砸在墙上,轰出一个大洞,断砖碎瓦,“哗啦啦”下雨似的。好在房屋结构甚牢,倒也不致就此倒塌。

  倾城不解的道:“好端端的那张床得罪你了?”齐天气急败坏的道:“人家花言巧语,一看就不安好心,难道你真要前去。”

  倾城本没打算前往,待见齐天醋味甚浓,不由改变主意:“既来宣城,那两个地方,可不能不去。再说言师兄英武不凡,怎会不安好心?”向言覃笑语盈盈的道:“我这同伴初涉江湖,诸事谨慎,以至草木皆兵,言师兄可别往心上去。”

  言覃心魂荡漾,喜笑颜开的道:“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位兄台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言某焉有介怀之理。”倾城问道:“马老头,你去不去呢?”马老头道:“管吃管喝么?”

  言覃忙道:“老人家大驾光临,晚辈自当炊金爨玉,一尽地主之谊。”齐天着急的道:“老伯,你也要去?”马老汉道:“有吃有喝的,可不能不去。”率先走了出去。

  倾城向齐天道:“你要叙别快点,我们出去等你。”也跟了出去。言覃快步追上,其余人马首是瞻,自是紧随在后。杨豹见兄长愤愤不平,显然气自难甘,向他打了一个眼色,告诫不可莾撞,一齐尾随在后。

  齐天顿足道:“怎么一个个都不听劝。”谢伯钦道:“姑娘和老人家都是明白人,倒是侯爷当局者迷了。”见他不甚明了,继而道:“人家气势汹汹而来,而今偃旗息鼓而去,若无所得,岂能善罢甘休?老汉我遭罪是小,只怕侯爷你们也一般难以全身。”

  齐天明白过来,向谢伯钦问过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信,一一交待清楚。谢伯钦接过,满脸忧色的道:“‘落花武馆’的人可非善类,侯爷此行千万得小心。”齐天再三谢过,告辞出去。

  言覃领着倾城一行往落花武馆而去。行了一程,脚下地势渐高。言覃突然向上一指:“那就是江南四大名楼之一的‘古北楼’。”齐天抬眼望去,但见崖叠如嶂,一座高楼耸立其上,玉砌雕阑,飞阁流丹,蔚为壮观。

  言覃并不上山,转而折北。众人跟着走出里许,只见一座宅子坐落在一处山坳之中,后崖一条瀑布倒挂而下。正面黄色围墙,朱红的大门,上面悬着一方匾额,写着“落花山庄”四个漆金大字,映着日光闪闪发亮。

  门口一个和言覃一般着装的青年,远远迎了上来,哈腰说道:“大师兄回来了。”齐天见言覃既不出言应答,也不点头致意,与在医馆中表现的温文尔,直是雅判决两人,心中警惕更甚。

  进庄是一个巨大的练武场,列着四个方阵,分别操练着刀剑拳棍,每个方阵十来人,队形齐整,声音齐亮,几十人一起吆喝,震耳欲聋。那面围墙也不知用什砌成,如此大的动静,在庄外时并无多少声响透出。

  言覃遣散跟随的一众师弟,领着倾城三人来到前厅。里面除了一个丫鬟打扫卫生,并无他人。那丫收起羽毛掸子,恭敬的道:“大师兄回来了,老爷和师叔在寒潭垂钓,吩咐大师兄回来,让你马上过去。”

  言覃向倾城陪笑道:“姑娘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嘱咐那丫鬟,好生招待贵客,告辞而去。那丫鬟将倾城三人请了上座,奉上香茗,摆出八色糕点。糕点虽是司空见惯之物,可所盛碟盏俱为翡翠制品,晶莹剔透,那怕再外行的人也知价值不菲。

  齐天放眼望去,只见墙壁上所悬字画,尽为名家落款,再看厅中家具,竟然都是名贵木材,其富丽奢华,比起自己府中,也有过之无不及。

  马老汉问道:“小姑娘,有酒么?”他一边说话,手上也没闲着,不论糕点大小,只要被他抓起,一鼓脑塞进嘴里。等那丫鬟端了一壶酒来,八碟糕点被马老汉风卷残云,尽皆见底。

  马老汉皱着眉头,老大不悦:“少了,少了。‘落花武馆’招待客人,就这么小家子气?”

  门外一个声音沉声道:“还不赶紧照办?老夫平时怎么教导你们?凡到山庄来的客人,务必让人宾至如归。”说话声中,从门口进来三人。

  当先两人并肩而行,左边说话的人,五十来岁,衣衫华贵,腼着个大肚子油光满面。右边一人年纪相仿,微微驼背,面黄肌瘦。言覃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那丫鬟诚恭声应过,疾步而去。那人拱手道:“都怪老夫太过宽仁,平时管教不严,贵客大驾光临,本来蓬荜生辉之事,莫的让一个不懂事的丫鬟坏了兴致。”

  齐天听他三言两语,既自我吹嘘,又推卸于人,透过言覃对“落花武馆”本就不多的好感,更是大打折扣。

  言覃上前引见:“这是家师‘落花手’谭明月。”向另一人介绍:“这是在下师叔‘流水剑’张辛苦大侠。”马老汉吮吸着手指上的糕屑,含糊不清的“吱”了声,也不知是答复人家,还是赞赏味道。

  倾城打量着张辛苦道:“张大侠看似营养不良,和你师兄的富态比起来,同是同门师兄弟,落差咋这么大?”转向马老汉道:“马老头,看来咱们上当了,这‘落花武馆’招待客人,怕是寒碜得很。”

  齐天听她言词刻薄,连自己这外人都觉得过为己甚,哪知谭明月毫不介意,笑哈哈的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师弟面容黄瘦,纯为练功所致。覃儿,把我和你师叔在寒漂钓的那两尾金鲤,拿去让厨房烧了。”

第一卷 第二十四回 合是有缘幽梦见,应为结伴解愁思

你刚刚阅读到这里

返回
加入书架

返回首页

书籍详情 返回我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