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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纪初的冲突

  公元1001年北宋咸平四年九月

  党项族拓跋部首领辽封夏国王李继迁大破宋清远军,李继迁部趁胜进攻灵州。

  公元1002年北宋咸平五年二月

  “急西北露布,四年九月十日,原管内都知蕃落使,夏州党项族继迁围灵州。于咸平五年二月破灵州,城中将尽死!今西北五州之地数千里尽落于党氏!今事急矣,特呈御前,望圣上定!”。

  令内侍将战报放于御案上,低头看了良久,真宗并未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紧张的气氛充斥着这个大殿,臣僚们皆手举笏板,低头无一人敢看殿上。

  自打西北战事打响,众臣僚心中原本皆不在意。相对于北方的大辽国,小小党项根本不值一提,当年李继迁反出北宋就差点被灭,众人原以为哪怕有大辽的扶持,战败的党项族也不过是一时的锋芒,坚持不了多久。

  哪知这事态发展却出乎人意料。

  数月前,清远军被灭消息传到开封府,现任尚书右仆射李沆便上书朝廷:灵州不可失,若失则遗患无穷,封授继迁,保灵州;若其不从,遂以慰之,党项军疲乏,密遣虎将,必一战可破。

  在李沆想来这被占五州之地当年也是他老李家的藩地,今还于人家,以解灵州之围,再好好安抚也断了大辽利用党项在西北掣肘大宋的心思。他李继迁不就是想要个合法的身份,给党项名正言顺的求个立足之地吗?给他就是!一纸诏书而已,如此一来灵州之围便解。若实在不行也可以以此先稳住党项,再密调大将军杨嗣回朝立即出兵西北支援灵州战事,连年征战的党项恐怕这时候已是疲惫不堪,轻松就可以取胜!

  然而多数的宋臣他们认为当年太宗皇帝削藩,党项起兵反宋的时候,差点就把党项给灭了。今儿个党项打回来了,又要还地册封,有辱国体啊!那这不是打先皇的脸么?我大宋颜面何在?官家的颜面何在?丢不起人啊!

  再者,任何地方都可以调兵遣将,唯独抗辽前线坚决不能调回一兵一将。

  为什么呢?

  因为这辽人太可怕了!

  当年雍熙北伐惨败所带来的后遗症现在还困扰着大宋边境,给大多数宋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这当然也包括了现在坐于殿上满脸愁容的宋真宗。

  如今虽说辽宋时有交兵,宋军也略占上风,但是从骨子里的惧辽让大宋上下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向谨慎胆小的宋真宗心里一直在盘算着。

  一是这“不孝子”的罪名他可背不起,这脸他更丢不起!

  二是这辽国太吓人了,三天两头就跑来咱边境干一仗,送往大内的战报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多。更有消息说萧皇后这只母大虫还摆了个宴会,宴请了一大帮子的契丹贵妇,据说在吃了几盏酒后还开了个动员会,让这些个贵妇回家告诉自己男人,她萧后下次宴请就要直接摆在北宋皇宫的紫宸宫了。这还得了?这人员调不得!调不得!

  经过好一番思量后,他也认为李沆之策决不可取。

  最终,君臣达成一致意见,继续以“抗辽为主”;对于党项继续实施所谓的“以夷制夷”策略。

  钱?如今北宋不差钱,要多少给多少,再连哄带吓一番,让吐蕃回鹘跟它党项族打去,稳定辽宋前线后再支援西北战事也不迟。

  只要宋辽前线不失守,小小党项焉能撼我大宋江山?这是把两个藩属当成了自家两个帮忙看院的了。

  如此一来气得李沆回家就吐血晕了过去,本就身体不好,这下恐怕更是雪上加霜。

  然而接下的事态发展让人大跌眼镜,吐蕃六谷部长潘罗支率部刚与党项军交战便溃败而退。回鹘部队行至半路,听闻吐蕃溃败的消息立马调头打道回府了,拿了钱是出工不出力。

  些个银钱打水漂了是一回事,关键这“以夷制夷”的政策可把这几个藩属养了好些年了,要啥给啥的,就差把开封府的这些个瓦舍勾栏里的歌舞姐儿们弄到前线去犒军了!

  非我族类,靠不住啊!所以真宗现在心中真有些慌了,御案下面,当初力谏真宗继续“以夷制夷”的臣僚们心里更是忐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冒冷汗,这官家要怪罪下来,这可吃罪不起啊!赶紧的,这头有多低埋多低,万一被官家瞧见自己,这一个不顺眼自己就成背锅的了。

  此时,沉默许久的真宗猛的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吓得旁边侍奉的侍官赶紧上前搀扶着,这下可把这些臣僚们吓坏了,慌忙将笏板举得更高了,全部都跪倒匍在了地上。

  “李卿,李卿,李卿呢?”站起身子扫了一眼下面这些大背朝天肚子贴地的僚臣们宋真宗仓促的念道,却又在紧皱眉头似在喃喃自语:“对,对,上次若听李卿之言,此事至今恐不至于此,朕一时糊涂了啊!”

  “李卿何在!”

  “启禀陛下,仆射大人早些日子病重,曾向陛下告了假,陛下开恩允了仆射大人这视朝和常朝可以不必参朝,并令其卧床养病!”旁边的内侍官扶着真宗手臂,佝偻着身子恭声答道。

  宋真宗听言叹息一声,慢慢坐回龙椅后,看着下面的众臣僚又叹了一口气道:“众卿家,如今我大宋前有狼后有虎,贼人虎视眈眈,我汉家土地,且容他蛮夷染指?众卿家,谁可有良策献上?”面对官家希冀的目光,殿下一片缄默。

  真宗见此情形心里便知道了,这些个臣僚怕再说错话了。

  他摇摇头,最后目光直接落在了一个人身上,手扶额头思忖半晌后,从容起身道:“既如此,众卿就此散了吧,今日常朝朕要坐朝,稍会儿便改在大庆殿再议此事。”言罢宋真宗便起身离开。这让下面如履薄冰的臣僚们终于松了口气。

  “宣尚书工部侍郎寇准前往紫宸殿,其余等退朝!”

  “臣寇准领旨!”

  殿中一中年男子立马叩首喊道,起身后他摇了摇头似乎思考着什么事,好像又对官家单独约谈自己并不感到意外。

  “多事之秋啊”男子叹道,随后便拢了拢官袍,正了下官帽,随着内侍出了垂拱殿。

  入夜不久,灵州城,现在应该唤做西平府了。

  城墙上,一排排火把把城墙垛子照得黝黑发亮,从城墙上眺眼望去,古老苍桑的塞上风景与远处的一片星光灿烂融为一体,直叫人心旷神怡。

  “呵,终于有闲工夫好好瞧瞧这风情了,只是不知那开封府此时的光景是如何呀!”一位面像不过25岁的英姿少年,长发披散,剑眉大眼勾鼻,身袭长袖皮袄,背挎一张神臂弓。

  这少年似是很久未曾如此放松过了,很是惬意的卧在两个城墙垛子之间。

  “张浦此时怕是过了延安府了吧?”只见一位约八尺,体型略有些削瘦,穿着青色宋袍估摸40岁出头的中年男人背负双手背对着少年而立。

  “哥哥莫不是还担心张先生的安危不成?恐这一路去宋人都得把他给供起来了吧。”少年咧嘴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我等杀上开封府于大内中递交顺表岂不是免了张先生这一路脚程?”

  “继冲,估摸着你嫂嫂与明德他们怕是这两日就会到了吧。”中年人并不搭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这名叫李继冲的年轻人倒是歪着脑袋笑嘻嘻的回到道:“哥哥,这不回夏州城,倒叫各氏族举家小到这灵州来,这是为何?”

  中年男人转过身来瞥一了眼少年,张开略有些干裂的嘴唇笑道:“当年先祖五州从我等手中被夺,今还复于我党项,我李继迁今扼住了宋人西北咽喉,叫他等寝食难安,不多日,定有宋使携封授而来,妄此想亲近我等。如此盛况我等八氏及族人岂能缺席?”

  说完,李继迁又哈哈大笑,自得之色溢于言表。

  “哥哥那我等岂不是算作再投宋人?还是姓赵的好?咱反正也有赐姓赵嘛”少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望着中年人笑嘻嘻的打着趣。

  “继冲,我拓跋族当年受唐恩,赐李姓,救唐于众叛危难之中,古来几人可比?”李继迁忽然就沉下了脸呵斥道:“切莫再拿此事打趣。”

  “弟自当谨记”李继冲这才正了正身子稍微敛容说:“哥哥,您做这事自然有您的道理,我等族人自是以哥哥为马首是瞻,继冲也是怕哥哥被宋人蒙了眼睛。”

  “三弟好意我自然是明白,再投宋也是我多加思考的结果,这样做对我族也是有利无弊。”李继迁话语中也是慢慢变得缓和。

  忽然,下方的街道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支身着不同皮袄的军队吵吵嚷嚷从各个方向聚拢过来。

  “卫慕、野利、费听、往利、颇超……哟,哥哥,这几族来得蛮快的嘛。”

  “知道了”李继迁淡淡的回答道,又转过头盯着李继冲不容置疑:“等下说的话你也给我听好了”

  ……

  城墙下面一阵喧哗过后逐渐安静了下来

  “继迁,你唤我等来此到底有何事讲?”下面一位年过七十的老者盯着城墙上的李继迁说道。能在如此高龄征战沙场,着实身子骨不是一般的硬朗。

  李继迁呵呵一笑道:“还是野利叔父老当益壮,深夜至此也不怕着了风寒。”

  “继迁小子莫多话,有事说与我等听了便是”老者野利擒似乎有些不满了。

  李继迁似乎没听到野利擒的不满,抱拳道:“近日召各氏族来此却有一番要事说与众人听道,这天寒得,我便长话短说。”

  “一是我等如今攻下西平府,前几日我已遣人回夏州通知各族家眷迁往西平,不日应该就到了,其二不出意外我将接受宋封,除辽以外我等也当依附大宋,当下我等需韬光养晦以后再做打算,如此一来辽宋皆不敢打我党项族的主意。”李继迁望这下面,见无人发声满意的说道:“其三今后我等迁治府于西平府,这就是为什么要尔等迁族至此的原因,其四今后我党项治下之地需大兴汉家文化,各族军队需统一军服制式,此举对我等日后征战大有裨益,最后各氏族统着宋服,既然要治理汉家之地切不可再出现汉夷不相融等情况。话已至此,就此散了吧。”

  说罢,李继迁转身离去不给任何人发言的机会,只留下原地目瞪口呆的李继冲和下面一片哗然的各氏族。

  ……

  “哥哥,等等我!”

第2章 世纪初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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